第三十四章

    就因为太悲愤,  视频的事早就被杭峰放在了脑后面,等他回到家里看见唐隽发来的视频后,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
    不能说不好,  而是非常好。

    短视频一共就22秒时间,  以一次完整的u型池技巧展示为主线,  同时在五个折返的技巧动作上做了特效处理,时间会定格在翻腾抓板的瞬间,虚影如同武侠大片般骤然闪烁,配合着劲爆音乐的节拍,拉出一个一两秒的慢动作,  然后再骤然恢复常速,直到下一个技巧来临。

    时快时慢,与音乐完全契合,挖掘出的技巧点也非常到位,  总之杭峰觉得这视频和自己滑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……不不不,技巧是完全一模一样的,人也是同一个人,杭峰还是第一次从视频上看自己,比现场去滑,还要觉得自己帅。

    就挺自恋的。

    因为玩的都是极限类的运动,杭峰虽然嘴上说的谦虚,  心里还是很骄傲自豪。

    他又不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,16岁花一般的年纪,时下的流行和审美他可以不追逐,  不代表他不懂。就是别人看他的目光,他也知道自己在运动场上多亮眼。

    校运会后到现在,他的书桌里已经偷偷被放过七封信了。

    唐隽的视频则是从另外一个视角,  通过各种特效技巧,给杭峰的u型池赋予了不一样的颜色,他足足看了三遍,都差点儿爱上自己。

    这也太帅了吧!

    原本只是唐隽说完,看过就算的事,杭峰在看到第四遍的时候,突然就有了一种很强烈的分享欲望。

    这么好的东西,就这么埋没在自己手机里太可惜。

    所以,念头一转,杭峰的眉梢飞扬而起,嘴角勾着一抹笑,转发给了杭玥。

    仔细看他姐的聊天框,三天两头的视频发过来,不是在炫耀国家队餐厅的大鸡腿,就是在炫耀自己的比赛成绩,这还是第一次给他姐发训练类的视频。

    发过去后,杭玥没第一时间回,杭峰想想干脆又给他哥杭阳发了一个过去。

    和他姐比起来,他和他哥的微信聊天框里就太干净了,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是“十一”假期结束开学的时候,他发过去的挑衅话语。

    他哥一直没回。

    用他妈的话说,他哥就是放出去的哈士奇,只能中午出门,早晚得丢。

    接着杭峰又给郑晔瑜发了一个,留言:【唐隽做的,很厉害。】

    郑晔瑜秒回:【我看!】

    杭峰等着郑晔瑜回话的时候,杭玥那边儿正和自己的队友分享自家弟弟的精彩视频。

    国家攀岩队设在京城,和其他运动的国家队员一样住在奥林匹克区的天坛公寓,杭玥住的是两人一间的宿舍。

    和从小被爸妈带大的弟弟杭峰不一样,没有经验的年轻夫妻很早就决定了长子长女的未来,不但从小就培养双胞胎的身体素质,在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他们未来的运动项目。

    所以在往国家级运动员培养的过程里,双胞胎一直过着住宿舍,和家人聚少离多的生活。

    人和人的感情就是这样,就算是家人也不例外,在一起的时间短了,必然没有那么亲。

    杭玥作为女孩子感情细腻还好一点,杭阳则直接放飞自我,除了放假过节,情愿和朋友到处去旅行,也不愿意回家。

    因而这种疏离感给了陈虹女士和老杭同志一次“暴击”,这才有了二胎杭峰,再苦再累也要带在身边的原因。

    但不管怎么说,杭玥在拿到“攀岩洲际杯”冠军的时候,还是感谢她父母对她的培养和安排,大了懂事之后也一直在和家人修复感情。

    这个过程里,对弟弟感情也逐渐变得浓郁真诚,打心眼儿里喜欢家里那个懂事帅气的小弟。

    收到杭峰微信的时候不到九点,杭玥正盘腿坐在床上,用笔记本电脑看综艺,这边还聊着:“等拿了奥运冠军,说不定就可以得到节目组的邀请,到时候我一定把所有人都撕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叮咚。”手机微信就响了。

    杭玥拿起手机,先是随意点开敷衍地看,但没过两秒就被视频内容吸引。

    很难形容这个视频的魅力在哪里,对u型池也算是个内行的杭玥,自然能够看出来视频里的主角是谁,他完成的技巧难度究竟是好是坏,算不算高。

    明明只能在未成年组称霸的技巧,在视频剪辑师的巧手下好像被赋予了新的生命,呼吸着,鲜活的,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,让人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头。

    时间、节奏、音乐,一切都刚刚好。

    就像是……像是……

    杭玥的目光突然落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,瞬间了然。

    就像是成熟老练的百万剪辑师,“剪刀”一挥,六亲不认!

    要不是小弟发过来的视频,她估计都认不出人这帅爆了的小哥哥竟然是她贼贼亲的弟弟。

    “诶!快来看帅哥!”

    杭玥对同屋的队友招手:“看了绝不后悔,帅爆了!”

    队友闻言跳到她床上,屁股一坐,身子一歪,探头一看。

    半分钟后说:“现在,马上,我要他的联系方式。”

    杭玥心里乐开花,脸上努力绷着:“我要知道还轮的到你?”

    队友捧心,已经在看第二次回放:“滑雪的小哥哥最帅了,我超级喜欢u型池好不好,这是哪个队的大帅哥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又知道帅了?你看得见脸?”

    “你不懂,帅不仅仅是长相问题,而是身材气质,是他在做什么,不是我说,就这套衣服穿着,什么都不干,我都能流口水,单板滑雪啊,现在最流行的滑雪运动!能在半空翻周数,核心力量不会差,那公狗腰……”

    “咳咳咳!”杭玥一阵乱咳,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,实在受不了别人这么色眯眯的说自家弟弟,急忙转口说道,“我说还是视频剪的好。”

    队友斜睨她:“怎么的还遇见真爱了?你这个老污王还有不好意思的一天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过去挖的坑,今天突然就摔下去了。杭玥哭笑不得,早知道就不给队友看了,自家弟弟才16岁,一想着要活跃在这些“污妖王”的嘴里,就觉得过去的自己太变态。

    “发给我收藏。”

    “算了吧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你要吃独食?”

    “不是,又看不见脸,有什么好收藏的。”

    “凭我的直觉,身材这么好,玩运动这么帅的小哥哥,脸也不会差。再说没脸更好,把我家爱豆的脸贴上去,就可以自由畅想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看着抹嘴角的队友,杭玥就是很后悔。

    也就是这份后悔,杭玥忘记了回复杭峰,等着第二天再联系杭峰的时候,杭峰的视频已经在国家攀岩队的女队员中间传遍了。

    只能说杭峰的u型池这运动很潮,身形又生的非常符合现代审美,合适的主角配上合适的运动,最后再有唐隽这个做什么都希望十全十美的高智商学神“操刀”剪接,就好像踩在了姐姐们的审美点上。

    最开始是一个攀岩队的姐姐在微博上发了这个短视频,接着一晚上的功夫,国家攀岩队所有的姐姐们都在微博转发。

    【转发:超级帅的运动。】

    【转发:喜欢滑雪!喜欢u型池!】

    【转发:看的人热血沸腾,今年冬天有机会我也去学。】

    【转发:悬赏视频主角,大家来猜猜是谁。】

    国家攀岩队的女队员并不多,加起来也才十来个,但架不住她们是国家队员。

    能成为国家队员,都是千军万马闯出来,货真价实的“能力者”,社会大众对运动员的关注度始终在上涨,姐姐们在微博少说都是十来万的粉丝,转发再扩散,加上大v们的参与,很快就在圈里掀起了一个小热度。

    倒也不能说是特别火,但在运动圈里算是出圈了。

    午饭的时候,大家在公寓食堂吃饭,还有羽毛球队和乒乓球队的姐姐跑过来问视频的事儿。

    杭玥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队友们将她弟的视频发网上,当时心里就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
    杭峰是个多低调,多不愿意出名,怕麻烦的人,她再清楚不过了。跨项拿了那么多全国冠军,除了圈里的人,圈外是一点消息都听不到。

    没想到一个不留神,莫名其妙的就在体育圈里小火了一把。

    国家队女队员们凑在一起也不都是只聊训练,聊赛场。

    无不无聊啊,训练都那么苦了,不训练的时候就不兴来点儿娱乐放松放松自己?

    老百姓追体育明星,体育明星也有自己的偶像爱豆,也会追逐时尚话题,看最新的综艺节目,偶像电视剧。

    离开了赛场和训练场,姐姐们也是普通人。

    普通的姐姐也爱“俏”。

    杭峰这个视频之所以在国家队里突然就火起来,除了视频本身做的好,关键就在他神秘的身份上。

    越神秘,越让人好奇,就越是追逐。

    女孩子们凑一起把视频拿出来看。

    “滑雪那边儿我不熟啊,看不出来是谁吗?”

    “滑雪服也看不出是哪个队的,你们认识吗?”

    “但肯定是专业的,这个难度不低吧?难道是外国的?”

    “咱们国家的啊,下半张脸一看就是咱们国家的,啧啧啧……应该很年轻,嘴角好像有淡淡的须毛,我赌一根黄瓜,绝对是小狼狗!”

    “嘿嘿嘿,小狼狗最好!!”

    杭玥在一边捂脸,无语凝噎。

    这一边悲伤尴尬不适,一边暗爽的感觉是肿么回事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杭峰没等来他姐姐的回复,他哥也“早晚”出门音信全无,倒是郑晔瑜给了各种夸张激动的回应。

    然而并没有卵用。

    什么事儿到了郑晔瑜嘴里就没有不夸张的,杭峰觉得自己就是挖个鼻孔,在郑晔瑜眼里也是“男人的标志”。

    因而在没有得到什么正面有效的回应后,杭峰也只能质疑自己的欣赏水平是不是不怎么样,很快就静下心来,开始今天的作业。

    第二天,中午放学的时候,杭峰和唐隽难得在教室门口碰上。

    两人在学校里向来不怎么来往,今天见面也点一下头,就打算分开各走各的。

    杭峰在学校有午托,吃食堂。唐隽回家吃,听说有阿姨每天到家里给他做饭,父母不在身边。

    所以两人中午走不到一路。

    但杭峰刚走出两步,走到前面,就被唐隽叫住:“杭峰。”

    杭峰自然慢下来,转身等唐隽过来。

    四周围都是目光,唐隽和杭峰如今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,至少一年级不认识他们两个人的可没有几个。看见他们两个人竟然要说话,不知道多少双耳朵都立了起来,就连人潮涌动的速度都变得缓慢平静。

    唐隽:“……”

    张开的嘴闭上,垂眸往前走。

    杭峰:“……”

    了然地跟上,绕过前面堂而皇之想要偷听的学生,跟在唐隽身后走下了楼。

    直到他们离开,“嗡嗡”的议论声突然就爆发开来。

    “他们认识?”

    “有没有可能霸凌什么的?杭峰身体素质超级强的好吧?”

    “有病啊,难道不是唐隽主动叫的杭峰?”

    “所以他们两个人要说什么啊?可好奇死我了!”

    杭峰跟在唐隽后面一直到了楼下,并且往校门口方向走了一段距离,唐隽才转过头来。

    身边的人已经少了很多,毕竟中午愿意来回跑的学生并不多。

    阳光照在唐隽的脸上,眉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柔和了下来,是和在学校完全不一样的气息,有点软,有点亲,轻声问道:“这里聊吗?”

    “边走边说。”

    “你今天要回家?”

    “嗯,难得你有话要主动说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唐隽蹙眉,想了想,还是说道,“要不去我家吃午饭吧。”

    “咦可以吗?那太好了,我真的很懒得动手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当然。”

    杭峰有走读生的卡,中午进出学校很方便,两人一前一后刷卡出了学校,避开车群,到了公路对面。

    十一月份,北方的一些城市已经降温,甚至降雪,n市依旧烈日当头。

    好在到底快要入冬,太阳只是明媚却不热,两人一路往家里去,一路走的也很清爽。

    唐隽说:“我了解了一下,玉屏山的赛道上个月建成,申请举办今年滑板速降世界巡回赛华国站,同时国内的选拔赛也在进行中,你如果现在报名的话,说不定来的急参加巡回赛,报名截止时间就剩下三天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杭峰愕然,没想到自己不过聊了一下自己对滑板速降运动的喜爱和遗憾,唐隽就把赛程给查了出来。

    其实唐隽说的这些他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毕竟是很喜欢的东西,之前又因为家里人的阻止没能参与,就像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,杭峰也有意无意地在关注这方面的消息。

    老实说眼看着报名截止日期一点点临近,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“有点感动。”杭峰睨着唐隽笑,“没想到你会和我聊这件事,我太意外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是无意看见。”顿了一下,唐隽说,“陌生的东西我都很有探索欲,滑板速降属于我的知识范围外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还是告诉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不应该吗?我们不是陌生人吧?”

    “不是,但你不像一个好管闲事的人。”

    唐隽愣住,想了想蹙了眉,深深看了杭峰一眼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杭峰也觉得这话说的不妥,关心自己怎么叫闲事?

    既是愧疚,也是因为难得有人和自己聊起滑板速降,杭峰也主动深聊了起来:“首先是家里人不一定会同意,你知道的,我已经在冲浪和滑雪了,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在这两个运动中选一个继续下去。

    还有就是装备问题,没有家里人的支持,那一套装备不便宜,无论是为了名次,还是安全都不能敷衍。

    还有三天,你觉得呢?”

    唐隽疑惑:“专业装备要多少钱?”

    “大概全套要三万左右,还要从国外买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唐隽点头,“钱我倒是有,你会愿意借吗?”

    杭峰摇头。

    本来就是家里人不支持的运动,还要瞒着家里人借钱去比赛,他还没有喜欢的这么疯狂的程度。

    唐隽这么问,倒是意料外地了解他。

    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小区,杭峰变得有些沉默后,本就不爱说话的唐隽就跟安静了。

    那种看着时机一点点溜走的感觉并不好受,杭峰心里有个声音在蛊惑他,可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去做。

    他在滑雪和冲浪上已经花费了大量的精力,再去贸然开拓新的项目很愚蠢,他早晚会选择一个项目,像他父母期待的那样,像他的哥哥姐姐那样,成为一名职业运动员。

    即便是从世界影响力来看,滑板速降的成就也比另外两项运动差远了。

    他有太多的理由让自己停下,不要因为有人关注自己,就跃跃欲试。

    “要去我家吃饭吗?”唐隽站在岔路口上,问他。

    杭峰迷茫地睁开眼,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正站在“人生的路口”上。

    很多年后他在回想,自己如果选择的是另外一个答案,会不会获得与现在同样的快乐与幸福。

    答案未知。

    但很幸运,他在那关键的时刻,做出了一个让未来的自己很满意的选择。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杭峰点头,走在唐隽身边,往他家并肩走去。

    打开门,唐隽的家里有饭菜的香味,伴随着香味一起出现的是两只漂亮的金色大猫,翘着尾巴在唐隽的腿上蹭来蹭去,唐隽一弯腰,两只金色大猫就翻倒在地,露出了柔软的腹部。

    不远处,一只小奶猫正连蹦带跳地跑过来,一伸爪,就勾在了唐隽的校服裤子上,往上蹭蹭地爬,直到和杭峰眼对眼,比记忆里倒是大了一点。

    “喵?”

    小猫歪着头,发出奶声奶气的友善叫声,像是在和杭峰打招呼。

    杭峰一路有点烦闷的心情瞬间被治愈,伸手想要将小猫抱过来。

    “喵!”

    友善的声音瞬间变的凄厉,两只大猫一翻身,虎视眈眈地看向杭峰。就连唐隽也转头,看看杭峰,又看看被猫爪子勾起来的衣服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杭峰在这一家四口?的瞪视中,讪讪的将小猫又放了回去。

    接着一双拖鞋就丢在了杭峰脚边。

    冬天穿的毛拖鞋,朴实的灰色还很新,这说明唐隽的家里从来没有招待过外人,这应该是他自己的鞋。

    其实唐隽在打开鞋柜的时候,杭峰就看见里面除了唐隽自己的鞋,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。唐隽独自住在这里,已经两个多月了。

    什么样的父母会让还在上高中的孩子单独住宿?

    “阿姨呢?”进了屋,杭峰左右看一眼,就连每天打扫卫生做饭的阿姨都看不见,除了三只猫,和桌面上不是那么热腾的饭菜,这屋里的生活气息太过寡淡。

    “12点20分做好饭可以回去,我一般25分到家。”

    “看来不是很熟悉。”

    “嗯,我妈通过朋友找的,本来也就是照顾我的生活,剩下的人情往来我不擅长。”

    听见唐隽主动提起自己的母亲,让一度狗血到怀疑唐隽是孤儿、私生子的杭峰,暗暗松了一口气。陪着一起去拿碗筷的时候顺势问道,“叔叔阿姨工作很忙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他们事业在国外,我是奶奶带大的,奶奶去世后他们让我出国我不想走,所以就在学校附近给我买了一套房子。”唐隽淡淡地说着,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,就像在谈别人的事情,“他们很认可欧米国家对孩子的放养思想,再加上我确实也没让他们操心过。”想了想,最后补充了一句,“现在这样就挺好的,反正和他们也不熟。”

    哪有和父母不熟的孩子。

    杭峰听的心情彻底不好了,见唐隽又完全不像是需要人安慰的样子,只能把情绪完全压在心底,给自己盛了半碗饭。

    唐隽平时就一个人吃饭,阿姨做饭自然不会做多,看的出来唐隽虽然和父母不亲近,但吃穿用度还不错,自然不会让自己每天吃上一顿的剩饭。

    不大的一个电饭锅,贴着锅底薄薄的一层饭粒,杭峰一看这量,实在是不好意思盛更多。

    小心翼翼般地吃了两口,一抬头看见唐隽看着自己笑,凤眼微微的眯着,鼻尖的红痣很聚焦。

    “吃不饱吧?”唐隽笑着,“冰箱里有披萨,用微波炉热着很快,吃的惯吗?”

    杭峰无奈:“我承认确实不够吃,热吧。”

    唐隽不动看他。

    杭峰对视两秒,碗一放,撸起袖子:“得!大少爷您慢用,我自己来,东西在哪儿呢?”

    杭峰动作利索,家里的电器都会用,很快热气腾腾的披萨就端上了桌,不过这会儿时间唐隽已经吃完饭坐在客厅沙发上,大猫小猫将他围了一圈,他一边撸猫一边看手机。

    杭峰看看唐隽,又看看餐桌上剩下的碗筷,唐隽头也不抬地说:“阿姨下午会来收拾。”

    说唐隽可怜吧,养的可是非常金贵,家务活儿估计是从没干过,而且就他带着同学回家,自己能一个人吃完饭的习惯,也看的出来是个很独的人。

    但要说他不可怜,可“独”的解释就是孤独,正是因为没有家人没有朋友,他也不知道如何和别人正确的相处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杭峰干脆将披萨盒端到了茶几上,紧挨唐隽坐下,问他:“猫吃了吗?”

    “有自动投食机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也不会给它们洗澡吧?”

    “宠物店。”

    “你自己会洗衣服吗?”

    唐隽手机放下来,凤眼眯着:“看不起谁呢?”

    “哈哈!!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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